冬宫,一应用度,历代可敦不能及也,逢年过节,总有书信而至,孩儿们也跟着一起写信来问候。”
“我是女人,我没有大的野心,有人这么宠爱我,我们的孩儿这么晓事,我只恨没一开始就嫁给他。再者,草原上最高贵的女人,就该服侍声名远播的首领,此天经地义。”
段氏目瞪口呆,不仅仅因为王氏竟然有这般心路历程,她更忧心自己心底竟然起了几丝若有若无的羡慕。
其实正如王氏所说,她也是女人。
草原上的女人,天然慕强,如果这个强者还愿意自降身段……
段氏竟然觉得脸有些热,梁帝那般猴急地想要得到她,看到她时那惊喜的目光,以及后来那粗重的喘息、得意满足的神情,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耀。
段氏紧咬嘴唇,下意识远离了王氏几步。与这个女人相处以来她觉得自己一点点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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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行将落山之际,新搭的栈桥咯吱作响,车马、人员往来不休。
诸葛文彪站在栈桥边缘,看着桥下哗哗作响的海浪,再看看晃来晃去的船只,有些害怕。
船身和栈桥间的距离一会长一会短,看着就有些吓人,她实在没有勇气跨过去。
若是搭一块木板就好了,她心中暗想,然后又扭头看向邵勋,颇有些委屈之意。
邵勋轻笑一声,将她拦腰抱起,然后稳稳地站到了船甲板上,再将诸葛文彪放下,扶着她进到船舱内坐下。
诸葛文彪之后是山宜男,邵勋一个一个将她们都抱了进来安顿好。
轮到段氏时,她刚要拒绝,却只觉身体一轻,已然被抱了个满怀,于是下意识双手环住邵勋的脖子。
海岸边搭起了帐篷,燃起了篝火。
慕容皝正带着慕容霸、慕容遵二子在引燃柴禾。
柴禾有些湿,整得浓烟滚滚,眼泪都要熏出来了,然后又见到了不远处那一幕,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依然如遭雷击,进而怒不可遏。
这贱婢!
她方才是主动环上邵贼的脖子吧?主动的……
在这一刻,慕容皝无比痛恨自己这双视力极好的眼睛,以至于看到了这“炸裂”的一幕。
“父亲。”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呼唤。
慕容皝猛然扭头,却见是慕容恪,愣了一愣后,慢慢起身,道:“吐伏,他没杀你?”
慕容恪不知该怎么回答,只闷声道:“没有。”
慕容皝很快注意到了儿子身上的锦袍,做工精美、用料上等,兼具美观和保暖,价值不菲。
“你做官了?”慕容皝问道。
慕容恪摇了摇头。
“那他为何赏赐你锦袍?”慕容皝感觉自己昏了头,居然问出了这句话。
慕容恪没有直接回答,只问道:“叔父呢?”
“叔父”自然是慕容评了。
慕容皝坐了回去,没说话。
慕容遵在一旁小声说道:“路上病死了,葬于白狼水畔。”
慕容恪有些难过。
这个叔父虽然有些贪财,对他也不是很好,但到底是亲人,听到他的死讯后,难免忧伤。
“四兄。”慕容霸突然问道:“梁帝会如何处置我等?”
“应不会杀,我只知道这么多。他连拓跋什翼犍都没杀,心胸宽广。”慕容恪说道。
“你听谁说的?”慕容遵接过话茬,面有喜色。
蝼蚁尚且偷生,都是少年郎,又怎么可能甘心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母亲说的。”慕容恪说道。
“轰!”火堆突然旺了起来,慕容皝将一根根木柴添进去,脸色不是很好看。
“别引燃了帐篷。”不远处看守他们的军士大喝道:“自己想死不要紧,别连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