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娇脸色青白,周遭那些骤然火热的惊叹和羡慕目光更是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宾客们除了围捧顾若兰的,有走到乳母身边,故作亲昵地看孩子的,也有围着裴氏奉承的。
“老夫人,这孩子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瞧着就机灵。说起来,可曾取了大名?”
裴夫人笑着道:“大名叫韦承清,是七郎取的。说是取继承风骨,清正明澈之意。”
立时便有人附和赞叹:“顾尚书一生为官清正,虽没能看到这孩子出生,但若有他承袭风骨,倒也是安慰。”
“顾尚书刚正不阿,清名满天下,自然是极好的。”
虽是些恭维话,顾若兰仍忍不住感怀落泪。刘绰忙握着她的手,连声安慰。
杜月娇觉得抓住了机会,假意关切地走上前,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几桌听见:“哎呦,七弟妹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又哭上了?可是还在想着……唉,不是三嫂说你,既已嫁入韦家,生了韦家的孩儿,心思就该多放在相夫教子上。总惦念着娘家事,伤春悲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韦家委屈了你呢!”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若兰身上。
她气得嘴唇哆嗦,身体微晃,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韦瓘在男宾席那边听闻,脸色铁青,立刻就要起身过来。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韦瓘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却见一个人影已率先站了起来。
正是刘绰。
“本郡主倒不知,京兆杜氏的家教,何时变得如此‘别致’?”
她缓步走到杜月娇面前,虽挺着肚子,气势却丝毫不减。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直接扇在了杜月娇脸上!
满座皆惊,瞬间鸦雀无声。
杜月娇被打得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绰。
“我是官眷,你怎能打我?”
刘绰甩了甩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语气森寒:“顾娘子感怀祖父,乃是人伦常情,至纯至孝!轮得到你在此处阴阳怪气,夹枪带棒?顾尚书乃三朝元老,其清正风骨,天地可鉴!你是在质疑他配不上一个‘清’字?还是在指摘本郡主的义子,不配承袭外曾祖父的风骨?”
她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杜月娇被逼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郡主恕罪!妾身绝无此意!妾身愚钝,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就闭嘴!”刘绰厉声喝道,“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你嫉贤妒能,见不得旁人过得好!”
杜月娇何曾被人这样当众教训过,只觉得便是死也要挽回一点颜面。
她强撑起一股勇气,发出的声音却抖得厉害,“郡主虽位高权重,今日却是到我韦府来做客的。你如此跋扈,眼中可还有京兆杜氏和韦氏?”
刘绰环视在场众人后,如刀目光再次射向瑟瑟发抖的杜月娇:“挨了打你想起娘家人来了?我还当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我打的是你的脸,关京兆杜氏和韦氏何事?他们没把你教好,今日本郡主便喧宾夺主,教教你什么叫尊重,什么叫贤良。再让我知道你搬弄是非,为难若兰,就不止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杜月娇羞愤欲绝,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却是再也不敢反驳一个字。
裴氏面沉如水,冷声道:“三少夫人醉酒失仪,冲撞郡主,惊扰贵客,还不快将她扶下去醒醒神!”
立刻有两个婆子上前,半扶半拖地将哭哭啼啼的杜月娇架离了宴席。
裴夫人这才转向刘绰,歉然道:“郡主息怒,是老身治家不严,让这无知蠢妇扰了郡主雅兴,惊了若兰和孩子。”
刘绰神色稍霁,微微颔首:“老夫人言重了,此事与您无关。今日是好日子,该高高兴兴的。只是我与若兰情同姐妹,断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