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寒端起药碗,汤药乌黑,气味微苦。
他看都未看,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碗随手递给一旁的内侍。
"皇后有心了。"
他声音平淡,目光却早已越过眼前盛装的谢婉容,飘向了窗外。
揽星观的方向一片死寂,往日里最亮的星辰,今夜也黯淡无光。
谢婉容见他神色疏离,心中一紧,忆起太后的嘱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陛下,后宫不可久虚,龙嗣更是国之根本。"
她顿了顿,见霍惊寒毫无反应,又道:
"为江山社稷着想,陛下也该雨露均沾,早日充盈后宫,开枝散叶才是。"
霍惊寒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她的脸上,那眼神却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温度。
"知道了。"
这冷淡的回应让谢婉容心头发慌,她一咬牙,压低了声音,抛出了真正的目的。
"还有一事……近来宫中流言四起,说揽星观夜有异象,灵光忽明忽暗,还有当值的宫人无故失踪……都说,都说与圣父闭关有关,恐非吉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句几乎细不可闻:
"臣妾以为,陛下当慎查,以免妖邪祸乱宫闱。"
话音刚落,殿内的空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
卢公公听到皇后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
"放肆!"
霍惊寒猛地一拍龙案,奏章被震得飞起,纸页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他霍然起身,那股独属于帝王的森然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紫宸殿,压得人喘不过气。
"义父清修正道,也是你能置喙污蔑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剐得谢婉容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
"皇后失德,言行无状,即日起禁足凤仪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陛下!"
谢婉容大惊失色,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都未发觉,她膝行两步,声音凄厉:
"臣妾,臣妾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啊!"
霍惊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牵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朕的一切皆是义父赠予的。你,算什么东西?!"
"将她给我带下去!"
内侍不敢耽搁,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皇后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紫宸殿,重归死寂。
消息传到黎云宫中时,她正临窗对镜,细细描着眉。
听完宫人的禀报,她唇边绽开一抹冷笑,对着镜中顾盼生姿的美人轻声道:
"真是个蠢货,白占了后位这么久,总算挪了窝。"
她手腕轻转,眉笔在眉尾勾出完美的弧度,语气轻描淡写: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个老女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描眉的眉笔"咔"地一声断裂,镜中人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阴狠。
谢婉容被禁足的第二月,黎云踩着清晨的薄霜,亲率一队禁军,径直闯入了太后所在的永和宫。
此时,舒意欢正睡得迷迷糊糊,却猛然察觉身侧传来一阵陌生的呼吸。
那呼吸粗重而灼热,混着一股劣质酒气与脂粉的甜腻,与她素来惯用的冷梅熏香格格不入。
她猛地睁开双眼!
晨光从窗棂斜斜切入,照亮了枕边一张虬髯密布的脸——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竟赤身裸体地躺在她身边!
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自己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地褪到了肩头,颈侧还残留着几处刺目的红痕!
昨夜的记忆碎成了片,她只记得黎云派人送来一颗东海明珠,说能安神养颜。
那珠子带着极淡的异香,她只看了一眼便觉头晕目眩,再之后……再之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