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青砖的地缝里冒出几丛青苔,廊下挂着的红灯笼轻轻摇晃,四周的警卫站姿如松,皮鞋后跟磕在地上,发出整齐的轻响。
罗总站在檐下,藏蓝色中山装熨得平整,看见陈河图,立刻上前两步,双手握住老人的手:“老爷子亲自登门,真是让这小院亮堂多了。”
陈河图微微欠身:“罗总客气,今日冒昧叨扰,是我们唐突了。”
陈洛书上前行礼,罗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腹能摸到他肩头的薄茧:“洛书,前阵子你的事我听说了,有惊无险啊。
有些时候你的性子还需要磨一磨,这才能成大器,我等着看你将来挑大梁。”
陈洛书的身份别人敢说吗?也就是第一人敢这样去评价他吧。
在京华市很多人可能都以为了解陈洛书,但是,也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陈洛书曾经也是武道的第一高手。
陈洛书眼眶微热,重重点头:“谢罗总提点。”
轮到朱飞扬时,他双手递上锦盒,掌心微微出汗。
罗总接过锦盒,指尖触到他手背,忽然轻轻怼了他一下,眉梢挑着:“哼,你小子,上次答应教罗薇那套拳法也教我,跑哪儿去了?”
话虽带着嗔,眼角的笑纹却堆了起来,“账先记下,回头再跟你算。”
走进大厅,八仙桌之上摆着套青瓷茶具,西湖龙井在杯中舒展,茶汤碧清如翡翠,香气顺着窗缝漫出来,混着院里的槐花香,沁得人五脏六腑都舒服。
朱飞扬看着爷爷和罗总坐在太师椅上谈笑,父亲在一旁静静听着,忽然觉得,这满室茶香与温情,比任何权势地位都更让人踏实。
罗薇的母亲曲玉敏则是端坐在梨花木椅上,藏青色的杭绸旗袍妥帖地裹着她微丰的身段,领口袖边绣着暗金牡丹,丝线在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每一片花瓣的卷边都绣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顺着衣料舒展绽放。
她抬手将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领口的珍珠项链随着这轻柔的动作轻轻晃动,圆润的珍珠相撞,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
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朱飞扬身上时,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审视,语气却留着余地:“飞扬,小薇过段时间就回来,这事你知道吧?”
朱飞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温热的茶水在白瓷杯底晃出细碎的涟漪,像他此刻有些慌乱的心绪。
他赶紧稳住手腕,将茶杯轻轻搁在紫檀木茶几上,杯底与桌面接触时发出一声轻响。“阿姨,薇姐跟我说了。”
他答得有些仓促,指尖不自觉地在膝头摩挲着——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仿佛这样就能按住心里乱窜的小鹿。
一旁的罗为民闻言,从紫砂壶里倒出茶汤,抬眼睨了朱飞扬一下,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刻意的严肃:“哼,你小子倒是能耐,不声不响就把孩子都给我弄出来了,我还真得佩服你的本事。”
说罢,他将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推到朱飞扬面前,茶汤碧绿清澈,热气氤氲中,能看见杯底舒展的茶叶。
陈河图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转着两颗油亮的核桃,闻言轻咳一声,目光从核桃上移开,落在孙子微微泛红的耳根上。
朱飞扬像是被这声咳嗽点醒,立刻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像是受训的士兵:“伯父,伯母,今天都是自家人,我就直说了。”
他微微躬身,态度诚恳得很,“我和薇姐真是情投意合,先前有些事做得急躁了些,没及时跟您二位禀报,是我的不是。
无论您二位要我做什么,我都认。”
“说得倒好听。”
罗为民放下手中的茶盏,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你能保证让小薇一辈子都踏实幸福?”
他盯着朱飞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