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舶司遴选考试前三天,负责印制“行测”考卷的官方书局突发火灾,虽抢救及时,但已印好的大半考卷化为灰烬,雕版亦有损毁。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几个最大的造纸工坊和墨坊同时传出原料短缺的消息,短期内无法大规模供应上等纸张和墨锭。
坊间突然流言四起,说此次考试收取二百文费用实为刘绰中饱私囊之举,甚至捏造她与书商、纸墨商人有勾结,抬高市价,盘剥寒门学子。
更有甚者,散布谣言说考题已泄露,只卖给那些达官显贵的子弟。
一时间,群情再次激愤。
许多筹措了许久才凑齐考试费的寒门学子围堵在冰务司和正在筹备的市舶司衙门外,要求给个说法。
事涉朝廷考试,又关乎刘绰的名声,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迅速介入。
衙差们曾受过刘绰的恩惠,以惊人的效率把暗中放火搞破坏的人抓住了。
“郡主,指使他的人已经畏罪自杀了。那厮出身浙西,虽无确凿证据,但应是李锜那老贼的手段!”衙差们气得脸色发青,拍着胸脯道,“街面上散布流言的刁民也全都已经抓了。若还有什么需要小的们帮忙的,郡主尽管吩咐!”
“这些人不是主谋,不过以讹传讹。不必为难他们,关上几天,待考试结束,把人放了便是。至于那些闹事的考生......由他们去吧!”
刘绰面沉似水,眼中却不见慌乱,好生道过谢后便将人送走了。
礼部负责管理试卷存放的小吏员急得满头都是汗,又跪在地上框框磕头,“郡主恕罪,都是下官懈怠疏忽才让贼人钻了空子。下官罪该万死,只求郡主发发慈悲,绕过下官的妻小!求郡主发发慈悲!”
刘绰声音冷静,“岑主事,我只问你,事发之后你做了哪些补救?”
见刘绰真的没有让自己顶罪的意思,岑主事红着眼睛道:“下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毕竟从前的考试用不到雕版印刷......下官已盘点过库房,好在那放火砸板的杂役不识字,八套雕版只损毁了三套,再刻就是。只是如今时间紧迫,寻不到合规的纸和墨,重新印制考卷怕是来不及了!”
刘绰道:“以你的经验,眼下哪里还能搜罗来合规的纸和墨?”
岑主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结巴道:“公文用纸和墨锭......中书门下、皇城各部衙、弘文馆、国子监库房里应该都有。下官知道,郡主与许家是姻亲,国子监那里应能借出来不少,但大概不够用......”
“知道的倒不少。你只需尽快将印制考卷的人安排好,纸和墨的事自有我来处理!”刘绰冷笑一声,“记住,这次可再不能出纰漏了!”
“多谢郡主,下官一定把事做好,下官这就告退!”岑主事感恩戴德地走了。
人一走,刘绰转头吩咐道:“高远,你立刻带人,将那几个‘原料短缺’的工坊东家‘请’来问话。再让夜枭查清流言源头。韩风,你拿着我的帖子去东宫和杜相府上,世子和相爷一看便知。让他们把弘文馆和皇城各部衙把库存用纸全送到礼部来。再跑一趟市舶司,让崔郎中将所有收取的考试费数目和用途公之于众!就在衙门口摆开桌案,开考一天前,所有想要退考的学子皆可凭号牌原数领回考试费,过期不候!”
命令一道道发出,高效而果断。
刘绰非但不道歉,还很硬气的回应诡异地平息了众怒。
考试费用途一公布,不仅赢得了学子们的由衷敬佩,那点关于她贪墨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突如其来的麻烦,被刘绰以雷霆手段和非凡的魄力一一化解。
考试当日,场面浩大却秩序井然。
除了礼部和吏部的官员外,刘绰亲自坐镇考场。
连日奔波劳心劳力,忽觉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